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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觉得海水特别冷,但我挥动铁锨,不久就暖和了。
我的动作虽然在三十度气压下面进行,但是很轻松自在。
我工作了两小时,回来吃点东西,休息了一会儿,我觉得卢格罗尔气箱供应我的纯洁空气,发生了变化。
空气四十八小时没有调换,它的刺激兴奋力量已经很薄弱。
过了十二小时,我们在画出的冰面上,只挖去了厚一米的冰,就是约六百立方米的冰。
假定每十二小时可以做同样工作,把这个工作好好的完成,还要五夜和四天的工夫。
“五夜和四天的工夫!”
我对我的同伴们说,“但在储藏库中我们只有够用两天的空气”“并且,”尼德 兰回答,“就算我们脱离了这座魔鬼监牢,可能还要被困在冰山下,仍不能立即跟上面的大气相连通!”
这种想法有道理。
谁能预料我们得救所需要的最小限度的时间是多少呢?
在诺第留斯号可能回到水面之前,缺乏氧气不是就把我们窒息死了吗?
难道这船是连同它载上的所有的人都注定死在这冰的坟墓中吗?
看来情形十分可怕。
但人人都正视它,人人都决心尽各人的责任,坚持到底。
照我的预见,在夜间,又有一片一米厚的冰从这巨大的圆圈中挖去。
但是,到了早晨,当我穿上了潜水衣,在零下六、七度温度下,走过海水时,我看到旁边的冰墙渐渐地连接起来了。
在水坑中远一点的水,因为人的劳力和工具的作用不能使它温热,现出要冻结的情势。
面前发生了这个新的危险,我们得救的机会将是怎样呢?
这种海水中间的冻结作用,可能把诺第留斯号的船壳像玻璃一样压碎,怎样加以防止呢?
我不想让我的两个同伴知道这个危险,以免影响他们继续努力战胜困难的勇气。
不过,当我回到船上的时候,我向尼摩船长提出,要他注意这种严重的复杂情形。
“我知道这事,”他对我说,他总是这样,最可怕的意外也不能更改他的镇定,“这是多加了一个危险,我看不见有什么方法可以躲过。
我们得救的唯一机会,就是我们的工作比冻结作用进行得更快。
问题在于谁先抢在前面。”
抢在前面!我早就应该习惯于这种说法了!
这一天,在好几个钟头内,我坚持顽强地挥动铁锨。
这工作支持和鼓励我。
并且,工作就等于离开诺第留斯号,也就是直接呼吸那现在是从储藏库取来的、由空气箱供应的纯洁空气,就是离开那贫乏和恶浊的船上空气。
到了晚上,坑又挖去了一米。
当我回到船上时,我吸了空气中饱和的碳酸气,差不多窒息了。
啊!我们为什么没有方法来消除这种有害的气体呢!我们并不缺乏氧。
这海水中含有大量的氧,我们的强力电池可以把它分解出来,它可能给我们把那兴奋刺激人的气体回复了原来状态。
我想过这事,但有利必有弊,因为,由我们呼吸产生的碳酸气已经侵入船上各部分了。
吸收碳酸气,要把氯化钾放在排气管中,不停地摇动玻璃管。
可是船上缺乏氯化钾,没有别的物质可以替代。
这一晚上,尼摩船长必须打开储藏库的龙头,放出数阵纯洁空气到诺第留斯号内部。
没有这种措施,也许我们早上就不能醒来。
第二天,8月26日,我又做矿工的工作,要把第五米的冰挖出来。
冰山的两侧和底层显然加厚了。
很显然,这些冰块在诺第留斯号可能脱身之前,都要凝结起来。
我一时感到绝望。
我的铁锨差不多要从我手中掉下来了。
挖有什么用处,既然我要被窒息死,被这变为石头的冰所压扁,就是野蛮人的残酷也没有发明出这样的一种酷刑。
好像我是夹在一个怪物的牙床里面,无法抵抗,逐渐收紧在利齿中了。
这时候,尼摩船长指挥工作,他自己也工作,从我身边走过。
我手挨他,把我们冰监牢的墙壁指给他看。
船右舷的冰墙挨近诺第留斯号的船身不及四米了。
船长明白我的意思,做个手势,要我跟着他走。
我们回到船上。
我脱下潜水,随他走到客厅中。
“阿龙纳斯先生,”他对我说:“我们要使用些特殊奇妙的方法,不然的话,我们就要被封在这凝固的冰中,像被封在洋灰中那样。”
“对!”
我说,“但怎么办呢?”
“啊!”
他喊道,“我的诺第留斯号是不是有足够力量,可以支持这种压力,不至被压扁呢